蝴蝶.月亮.梦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裸雪无痕
      三月风筝满天的时节,我都会做同一个模糊的梦,犹如电影回放,总是相同的场景。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,两个男孩总是尾随着一个女孩在如茵的草地上奔跑着,一如花丛中飞舞的蝴蝶。
      故事的发生,就像许多老套的情节一样。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,直到有一天,两个男孩惊异于女孩的美丽的时候,都同时爱上了这个女孩。但这种感情的微妙的变化两个男孩都放在了心里,也并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。十八九岁的年龄是充满青春活力与幻想的,他们同往常一样,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到郊外去放风筝,总是女孩子在放,两个男孩在后面追逐着,并争先恐后地为女孩拾起被风吹落的风筝。也总是在落叶纷飞的树林里漫步,两个男孩一左一右地护着女孩,并为她献上最美丽的树叶。
       这三个人就是我,文和月月。
       高三的日子短促而紧张,我们为各自的理想目标而奋斗着。填写志愿时,我们选择了同一所学校。但上天的安排总是无情的,我和月月都考上了大学,而文却落榜了,从而结束了他的读书生涯。文就是在这时告诉我说要去南方的。
      那晚我和文喝了很多酒,两个男孩较着劲,谁也不肯服输,直至大醉才归。我们在寂静的街上相互搀扶着,高唱着歌,只有昏暗的路灯和着我们的节拍。文的声音很悲壮,使我有“风萧萧兮易水寒”的感觉。
      文走的那天天下着小雨。我们没有去送行,这是文坚持的。他说他受不了分别时凄惨的情景,就让他潇洒地离开。随着南下的火车呼啸而过,文就这样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,也带走了我们少年时代的欢笑。
大学里的生活总是枯燥而浪漫的,除了上课,我和月月常在一起。我们一起看电影、跳舞、溜冰,也爱到学校里的那片小树林里漫步。那时的月月活泼得像只蝴蝶在我面前跳舞,我就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飞舞。她偶而也用月亮般明亮的眼睛看我,我就淹没在了那浓浓的月光之中。月月的眼睛好美,就像水中的月亮,我常常呆呆地想。
我和月月已经习惯了在一起,但我们从不谈爱情,这已经成了我们之间的一种默契。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中间还隔着个文的缘故,我也没有去仔细想过,我从来都不奢望有什么,只要能看着月月快乐的生活着,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。我们这样的交往一直维持到文的突然出现。
      现在的文和以前的文已经判若两人,骑着摩托车穿着体面的他显得我狼狈而可怜。他告诉了我他的地址,叫我和月月到他那里去聚聚。后来我告诉月月这件事时,她的眼神有点慌乱。
我用破自行车载着月月,慢悠悠地骑着。快到文家时居然摔倒了。我这才发觉我一直心神不宁。月月的腿碰伤了,我只好抱着她上楼。月月用手搂着我的脖子,脸有点红。我们沉默着,直到月月突然问了一句,如果有一天,我的腿真的断了,你怎么办?我不假思索地说,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。月月的脸更红了。
      那天以后,我就很少见到月月。月月经常和文在一起。月月坐在文的身后穿梭于大街小巷,撒下满地银铃般的笑声。月月的长发在风中尽情地飞扬,这让我想起了在小树林里长舞的蝴蝶。
文再次去了南方,留给月月那辆摩托车。月月就天天骑着车去上班。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,再次见到她时,她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。月月骑车摔断了腿。
      月月孤独地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。我坐在她旁边,静静地看着她。月月的眼里布满了乌云,我再也见不到那明亮的月亮了。她拉着我的手,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?你说你会照顾我一辈子的。我看见有泪划过了月月的脸颊。
我回到了太阳地里。空气很清新,我深深地吸了口气,想排遣胸中的郁闷。微风中,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正在追逐花丛中飞舞的蝴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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